“你的脑袋是长在屁股上了么？”，BBC纪录片《拉姆塞的沸点 Ramsay’s Boiling Point》中，名厨戈登•拉姆塞的暴脾气一点就着，他严厉斥责着一名忘记检查空调情况的新手。
在电视时代，拉姆塞粗俗不堪的言语将烹饪真人秀的人气引向了巅峰。大众也见识到了后厨的残酷。
几周前，纽约热门餐厅的老板托马斯•卡特（Thomas Carter）也因为骚扰女厨师卷入了愈演愈烈的Metoo运动。而在后厨被主厨骚扰，甚至被虐待，这件事上性别平等。后来跑去做记者的前主厨 Simon Wroe 就曾回忆，“当食物迟到时，一位主厨向我们打了一拳。另一个人喜欢在我们工作的时候用喷灯点燃我们的裤子。”
这些现象在专业厨房里至少存在了 200 多年。像管理军队一样管理厨房，这个想法出自一位随军厨师。19 世纪后期，如今被尊为“厨师之王”的法国名厨乔治•奥古斯特•埃斯科菲尔（Georges Auguste Escoffier）将之运用到专业厨房，每位厨师都会有特定分工，比如负责调酱汁、切菜等等，并分配有等级。
“是的，师傅！”，不允许任何反驳的绝对服从也随之成为后厨的主导文化，如同军纪。和埃斯科菲尔“让菜肴保持了自身的味道”的古典烹饪法一起，厨房军旅制度（brigade decuisine）也延续至今。
对于渴望米其林星级加冕的餐厅来说，这种颇为严格的管理方式确保了菜品的质量和稳定性。一道菜什么时候上？烤箱里要放多久？汤要煮多久？这些小问题都讨论的话，菜都凉了。
这种粗暴的沟通方式却也引发了大问题。2014 年 4 月，米其林三星餐厅 LePréCatelan 的助理厨师被爆出用烧热的勺子烫新来的年轻厨师。这次事件在厨房军旅制度的诞生地法国，引发了一次广泛的讨论。许多法国名厨在巴黎开会，谈了下后厨中普遍存在的暴力行为，包括语言暴力。
"和很多职场霸凌一样，后厨的暴力也是一点点升级的，先是语言上的，慢慢会变成肢体上的。能力最弱的那个人往往会成为其他发泄压力的目标。在等级分明的后厨管理体系中，从来都是强者欺负弱者。”已然从学徒熬到主厨 Brian Strubbers 曾谈到。
曼彻斯特大学一项关于商业厨房欺凌现象的研究则显示，38.8％的职业厨师称过去五年中经常受到欺负，67.6％的人表示目睹了欺凌行为。与此同时，53.3％的厨师认为自己是侮辱性或攻击性言论的目标，64.7％的人觉得自己过去六个月遭受暴力或身体虐待的威胁。
中国餐厅的后厨也是如此。网友@Τhis‐ɡīr1 就曾发帖表示，“我现在在一家饭店打工，之前有个五十多岁的厨师，全饭店上到老板下到服务员，只要在厨房，没有人没挨过他训。”
可有办法让后厨的暴力缓和吗？Strubbers 认为需要一部专门的法律。另外，大众媒体们应该停止成为帮凶。曼彻斯特大学研究认为，媒体总把欺负厨师描绘得可以接受，甚至有浪漫化的倾向。戈登•拉姆塞和他的《地狱厨房》就是如此。
而 2014 年法国名厨们对后厨暴力行为的集体反思，或许正在激励更多厨师们讲出自己的故事。
pic/ oldcookbook.com,telegrap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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