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 40 万砸出来的厨师梦，从日本第一料理学校毕业后他过得如何？

东京，全球米其林餐厅数量最多的城市。聚焦厨艺学子的第一期，是回国追梦的 Zack；那么选择留在东京的 mizukiDC 过的如何？

学校与厨房，一体两面

mizukiDC（后称 DC），毕业于“料理界的东京大学”——辻调理师专门学校；最初只是网友的我们在朋友的牵线下相识。此时，他已然轻舟已过万重山，选择东京都港区南青山的米其林一星餐厅作为在海外立足的第一步。

辻调理师专门学校，产学研一体的教育让学校的侧重点更偏向于理论知识而不是实操。以开放校园日中的草莓冰淇淋为例，讲义的重点并不是“如何制作草莓冰淇淋”而是“为什么选择这种草莓”、“如何与草莓生产商保持良好的关系”、“更换草莓品质如何修改配方”等在最终菜品呈现前一系列与之息息相关的链路。

“听到的最多的就是‘ここ学校じゃないから（这里不是学校）’。在厨房只能自己 PUA 自己，特别是你是个新人的情况下，洗碗、洗锅，基本都是就完全靠新人干。很消磨人，但是你没有办法，你只能去接受。如果连这点压力都接受不了的话，那么可以放弃这个行业了。”

“那你觉得为什么要上厨艺学校呢？”

“科班出身的人其实最大的区别就是思考。虽然刚开始的实操偏弱会很挣扎，但我们会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对社会厨师来说是很难的。每天都有做不完的菜要做，在这种条件上很难静下心来再去好好思考。对我来说，想成为一个成功的 Chef，或者说你以后想自己开店，厨艺学校是有很大的必要的。”学校与厨房，像是同一个事的两个面，那一条路都没有百分百的成功；殊途同归，各有各的困境罢了。

热爱与生存，是个问题

在学校的第二年，DC 选择前往法国交换学习，却遭遇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如何用工作签证的形式返回日本。

“特定技能1号”是针对在特定行业领域从事需一定程度的知识或经验的技能型工种的外籍人士发放的在留资格。在通过日语能力水平和厨师证的考核之后，DC 顺利获得了在留资格，但现实仍充满坎坷。餐厅在招收外籍员工时需要交一笔额外的担保费用，因此许多星级餐厅并没有招收海外员工的计划，这也使得他在询问几家意向餐厅时接连碰壁。

“如果你只能找到大众餐饮的工作，比如酒店餐饮之类，你还会去吗？”

“会的，但是我会在拿到工作签证之后就一定会想办法回到精致餐饮的行业。其实对我来说，这是个自我实现的过程；学到更多的知识，做更好的菜。”我心生感慨，坚毅抵抗着时间的流逝，或许只有这种极致的热爱才有成功的可能。

幸运的是，他接到了一家星级餐厅的工作邀请，当然这只是在这生存的第一步。作为职场新人的他，薪资约为 19 万日元（约人民币 9400 元），税后约为 16 万日元。而在东京愿意租给外国人的房东少之又少，这意味着只能付出更高的成本。减掉市中心老破小的 6 万日元，生活远远说不上富裕甚至有些拮据。

在精致餐饮这个行业，没有加班费像是默认的潜规则。“我一开始已经有大概的预想，我觉得我可能是 9、10 点上班，晚上 11 点左右下班，但是没想到现在 8 点上班，然后晚上12 点左右下班。好多人辞职，好多人放弃，包括我们学校的日本同学也一样。”面对每日的消磨，仍能够保持热爱的初心显然不是一件易事。

与之相对的酒店行业则宽松很多，工作时间也更健康，偶有加班也会照付加班费。“其实我的同学基本上都选择进入酒店业，毕竟更有保障。”对于生存来说无疑酒店是更好的选择；选择无关对错，只是世上总有某些东西值得我们去追求，甘之若饴奉之以歌。

进阶与筛选，适者生存

“有考虑过回国工作吗？”

“首先在国内能选择的范围比较少，竞争也太过激烈了。我也有条件去选择一个更好一点的环境。日本很多一星餐厅的午市价格都在一万日币左右，我咬咬牙省点钱，也是探得起店的。但是国内温饱线左右的工资，收入完全和餐厅的价格不匹配。我觉得做厨师特别做精致餐饮行业，不去探店是没有办法做好的。需要知道外面好的菜味道是如何的，你才能学习。自己闷头干，除了杀鱼杀地更快，逼近人类的极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这些都是拿金钱砸出来的。除非你自己真的很好学，而且学习能力很强。你把休息的时间都挤出来去试菜，然后尽可能找性价比高的餐厅探店学习，才有可能说有一个慢慢的提升。”眼界决定认知，就像 DC 的毕业作品中包含了他的过往。

在龙蒿和茴香中加入适量菠菜后，打碎过滤制成酱汁。以昆布汁调味龙虾后与葡萄组成塔塔的主题，用剩下的昆布和无油烤制过的虾壳熬煮制成高汤后澄清制成啫喱。最后定型之后放置鱼子酱并摆盘。

“其实，不仅是体力，很多时候也需要脑力，需要和来自多种文化的人交流、沟通甚至管理。日本人其实很看重面试，看重你的谈吐，能不能融入整个团队。想要在精致餐饮出人头地，门槛是很高的。各个方面都需要合适，包括家庭支持、性格、管理能力还有最重要的热情缺一不可。”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像是筛选果实的层层网漏，不乏有艰苦卓绝者穿越，但更多的则是停留下来的芸芸众生。

梦想与沉淀，自寻其乐

“其实当你懂得越多的时候就是不懂得越多。如果你一直在这样一条道路上，你会觉得你的乐趣来源于永远能接触到不同的新东西。假设我能学到足够多的知识，有能力把握好整个流程，沉淀足够时或许就会考虑自立门户了。”

聊至尾声，我有些小小的钦佩和羡慕。DC 并无那么多负担，只需轻装上阵，以最好的状态追逐梦想。只是对于更多的同行者而言，需要成为自己的“军师”，挂帅之前再三思量。

闯荡东京美食圈的 DC 以梦为马，那么一个跌跌撞撞的“幸运儿”在哥本哈根过的如何？下一期将带来从欧洲老牌甜品强校毕业后十年漂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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