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不要為了喝牛奶養一頭牛」,但味正琳為了做甜點,竟然種出一座香草園。
有「香料之后」稱號的香草,在香料價格排行中高居第二,僅次於番紅花。近年因產量下降,加上健康飲食風潮興起,香草價格更一路飆升,1 公斤 600 美元的售價甚至高於白銀。但若聞過天然香草細膩優雅、奶油般溫潤的甜香,很難不為這位香料之后傾心。
雖然每個人的童年回憶裡總少不了香草冰淇淋的甜蜜滋味,市面上香草口味的食品也所在多有。但大部分的香草食品是以人工香精製成,與天然香草複雜的香氣難以比擬。工業製品的普及與原始香料的稀有, 讓香草成為大眾最熟悉也最陌生的香料。
若要找尋天然香草,目前世界主要產區是馬達加斯加、印尼與大溪地等。然而,台灣近幾年也開始有本土栽種的香草收成,更擁有其他國際產區不同的獨特香氣。
從工程師、甜點廚師到香草農夫,味正琳的跨界之路
香草農夫的創辦人味正琳為了照顧雙親,他辭掉工程師的工作,回到家鄉南投開了間甜點店。雖不是科班出身,一切從頭學習的他全心投入烘焙,甚至遠赴海外,到巧克力製作技術優異的日本學習。這樣一絲不苟的品質要求,也從作品轉移到食材上。
香草是甜點的重要原料之一,能增添香甜溫潤的氣息。但結出香草莢的植物「香莢蘭」台灣過去不曾種植,甜點廚師只能選購國外進口的香草。甜點要好,原料的表現是關鍵。因此當桃園農改場開放技術移轉時,味正琳成為台灣第一批種植香莢蘭的農夫,在 2012 年開始他的香草農園生涯。
投注努力與嘗試,摸索出台灣的香莢蘭種植法
香莢蘭屬於蘭科的藤蔓植物,生長於熱帶地區,必須種植在半遮蔽環境中。因此,國外多將香莢蘭與可可樹混雜種植,利用樹葉遮蔽陽光。味正琳則搭建溫室,營造溫度與濕度相對恆定的環境,並立起一排排支柱讓香莢蘭生長攀附。
萬事起頭難,味正琳遇上的第一個難題,就是漫長的等待。香莢蘭要從種苗長到會開花的成株,大概需要 3 年,花期大約 2 個月,果實要 8-9 個月才能成熟。採收之後,還得經過半年以上的後製程序,才能得到黝黑油亮的香草莢。也就是說,味正琳的農耕之路,一直要到第 4 年之後才看見成果。
除了種植時間長,香莢蘭的種植也需要大量人力投入。授粉過的花才能結出香草莢,但為香莢蘭授粉的蜜蜂只有墨西哥有,其他產區必須以人工授粉。當花季開始,為了搶在開花到凋謝的 6-8 小時內授粉,味正琳必須清晨 5、6 點就到農園,拿著長針仔細地為每一朵花授粉。
採收後的香草莢,接著進入殺青、發酵、乾燥、陳化等後製步驟,才能催化出香草的香氣。過去台灣未曾有種植香莢蘭的歷史,雖然有桃園農改場提供種苗,但大部分的培育技術、後製工法,味正琳還是得自己摸索嘗試。
他曾遇過高達 50% 的香草莢在成熟前中途掉落,才知道香草莢成長期間要施肥補充養分。殺青、發酵的溫度高低、時間長短,他也一一測試,就為找出最準確的數據,統整出一致的處理規則。
自己以心血栽培出的香草莢,味正琳一樣吹毛求疵。香草莢依長度分 18 公分以上、16-18 公分、14-16 公分與 14 公分以下,他只留前兩個最好的級別販售。「台灣香草才剛做起來,如果沒有端出最高水準讓外國人或在地民眾看到,他們不會認同這是好東西,就不會推廣。」
溫潤木質調,香氣可媲美國外產地
雖然許多國家一樣種植香莢蘭,但孕育的風土環境不同,結出的香草風味自然會有差異。味正琳曾拜訪世界第二大產地印尼的香草園,部分生產者用室內火烤的方式保溫,香草莢因此帶有煙燻烏梅味。目前味正琳種植的是波本香草莢,處理後會散發淡雅的木質香氣,氣味可媲美國外產地。
味正琳也發現,馬達加斯加香草若用在高溫烘焙的甜點(如可麗露),香氣較為明顯。而台灣香草莢若加入冰淇淋、巧克力、卡士達醬等溫度較低的甜點,就能展現完整風味。「國外種植香莢蘭早台灣大概 30-40 年,如果台灣想突破的話,要慢慢做出屬於自己的一套。」
現在味正琳不只種植香莢蘭,更向其他農民推廣這項農作物,也無私分享種植心法。期盼更多人一起把產量做大,讓台灣香草為世界看見。此外,香莢蘭的種植設備類似蘭花,台灣蘭花過去雖領先國際,近年荷蘭與其他國家後來居上,未來競爭優勢可能大不如前。轉種香莢蘭,可為台灣蘭農找到新的出路。
目前頂級香草莢產量少,價格波動高。台灣自行種植與製作的香草莢,為在地餐飲職人提供一個穩定、來源清楚的選擇。南投的精緻農業發展已久,累積下來的農業技術能發展出更多元的運用。返鄉的味正琳從工程師變成甜點廚師,後來更成為一座香草園的主人,就是那份勇於嘗試、鑽研投入的態度,讓他為台灣香草開啟新局面。盼望未來台灣香草更能以獨特的香氣,讓世界驚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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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地職人
香草農夫
產品:香草莢、甜點
特色:台灣第一批香莢蘭種植者
職人:味正琳
創辦時間:2012 年
官網:香草農夫
在地精神:以台灣香草莢的獨特香氣驚豔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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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 / 黃毛